文/华天雪
在我近30年的美术史论的学习与研究中,见证了数不清的画家的艰辛探索过程。他们中有亲人、师长、同学、同事,而今又有了学生或各路的后生晚辈。亲人的画,说了也白说,不起作用;师长的画,不敢轻易造次 ;同学的画,从不顾及他们的脸面;同事的画,以恭维为主;学生的画,以鼓励为主,真诚的鼓励——也许是活到做老师的年纪,才懂得推己及人,才承认做一点事多么不容易,才领悟宽容是最大的美德。
谢增杰与我相识于我承担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20世纪中国画”的课堂上,算是我的学生,只听过6堂课的学生,直觉是个朴实、寡言、有些腼腆的人。他拿给我两本画册,希望听听我的意见。翻开这两本画册,全是山水;有写生、有创作、有水墨、有设色,有横卷、有立轴、有册页。
中国画是难的!有人说中国画中山水最难,难在布局,难在整体气势的把握,难在笔墨的丰富、锤炼以及落实,更难在意境的营造。其实画好人物画和花鸟画又谈何容易,关键在于解决形似与神似的关系。相比之下,山水画倒少了一层形似的束缚。
谢增杰在写生上没少下功夫,是个能吃苦并乐于吃这种“苦”的人。广东的罗浮山、丹霞山、西樵山、鼎湖山,山东的泰山,安徽的九华山,陕西的华山,甘肃的麦积山,江西的三清山,北京的莲花山、云蒙山、香山,他南北东西的地攀援。近些年他生活在北京,对北方山情有独钟,从画上看却有所感所悟。中国向以长江分南北,大致北方粗犷,南方隽秀。但广东这个最南方,与典型的“南方”大异,诸口音浓重,食材庞杂,植物浓艳,既非“草色遥看近却无”般朦胧,也非“小桥流水人家”般宜人,倒是有几分直爽、雄健。浓烈的北方意味。从高剑父、高奇峰到黎雄才、关山月、赖少其,就很突出地彰显了这种地域特征。这或许就是岭南派一系最终压倒广东国画研究会一脉的重要原因。谢增杰的画便有着较为明显的与“岭南”血脉相连的这种地域涵养出来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