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沉墨厚说建国

文 / 郑逸群

癸巳金秋，平凉安庐刘建国兄召集京城书界诸友，有陇上游。我们一行十数人的队伍，自兰州出发，经酒泉，登嘉峪关，沿河西走廊过瓜洲，游敦煌。才饮酒泉酒，又食瓜洲瓜，响沙山骑驼，月牙泉戏水，莫高窟赏画，大快朵颐敦煌宴......一路阳光相随，欢歌频传，吹了大漠的风，沐了敦煌的阳光，饱览了甘肃悠古荒远、幽寂凄静的美，感受了甘肃一地的风土人情。因了建国兄是组织者，一路安排食宿起居，朝夕相处一起，自然对建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我和建国兄是中国书法院的同学。初识建国是在丙戌初秋第二届书法院刚入学不久，应该是在书法院的操场上吧，当时，他是篮球队的主力队员，我添列啦啦队员，在学校组织的第一场篮球赛上得见其矫健的身手，娴熟的控球，精湛的投篮，以及传球时高高弹跳起来凌空甩头的经典动作，说真的，我和我的老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是对建国最初的印象。其次了解到的才是建国的书法篆刻，尤其篆刻，其劲健朴茂的秦汉印风，当时便在同学们中间崭露头角，倍受关注，求印者排了长队，我也愚钝，竟是排在求印队伍的末列，以至拿到两方印已经是相期七年之后了。再说建国的书法。其时，我对建国书法的感觉大约和他的球技相仿佛，身手矫健，痛快淋漓。初见建国的书法，我便想到的是用“振迅天真”一词来形容。所谓“疾则振迅天真，乃性情也；涩则淹留转换，乃法度也，书若有情有法，则尽妙矣。”其书虽没有到“尽妙”的境地，却也神完气足，疾涩有致。建国当时也偶涉画事，所见其折枝花卉册，胎息缶庐、白石，清新雅健，脱略尘凡。

书法院毕业以后，建国兄留在北京继续发展，自然是从事他所衷爱的书画创作事业。其间取得不少骄人的成绩，书画作品入了不少重要展事，荣宝斋出版社也为其出版了个人印谱。或者因为我也在北京厮混的缘故吧，彼此常相通联，偶尔一聚首，总能感觉到建国兄于书画艺术的志愿无倦，勇猛精进。这也是我一直期许建国、关注建国其人其艺的缘由。

书如其人，大抵如此。另外，一地风土人情的朴素醇厚，也往往在其地才人笔下流露一二端倪。建国兄其人骨清格奇，朴厚爽朗，有甘肃人固有的厚道、淳朴、热忱、豪侠气，用俗语说的：“古道热肠”、诗人之谓：“亦狂亦侠亦温文”来勾勒建国，庶几不为过。表现在他的书画上，那就是笔挟元气，气沉墨厚，指挥如意，痛快淋漓。世人为艺，于书画篆刻中有一艺之长，尚且不易，建国兄却能篆刻书画齐头并进，且风格统一，此非天之眷顾建国欤？！

建国兄最近于画事着力最多，山水花鸟人物，多所涉猎。朝写暮染，“五日一山十日一水”，时有佳作在朋友圈流传，其勤奋正被友朋所共睹。新近见其画作，写梅兰竹菊四君子小像，隽永其外，郁勃其中，虽着墨不多，寥寥数笔，却能上接宋元元气，绵延千年文脉，看似为花卉植物造像，实为建国本人清奇高古之内心写照。且看第三幅竹，叶疏竿古，尤其两竿相交处，安排的何其稳健，何其妥帖，此建国兄宅心仁厚之迹化、大度雍容胸怀之自然流露乎？

前日和建国兄谈艺，其对于传统时尚，古法今研，皆有得于胸次，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所谓器宇不凡，必有见识。书画之道，本为陶灵养性之所在，世人却多以之炫技媚俗，作了投身进阶之器，逐利攀贵之砖，书画界如此，实世风不古之体现也。幸有建国兄辈青年才俊不断涌现，真正关心学术，探索国故，切实把“为往圣继绝学”视为己任，如此者蔚然成风，则我国学重振，指日可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