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美术教育家、理论家。
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领导成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第一届中国画艺术委员会委员、《美术》杂志社主编兼社长、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
1941年生于四川德阳。早年与胞兄叶毓山(雕塑家、原四川美术学院院长)同习中国画、书法、诗词篆刻。1957年入四川美术学院附中,毕业后升入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系。1965年四川美术学院毕业后,被选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历任干事、创作员、一级美术师。
1983年应邀为中央美术学院兼职教授,后转业至中央美术学院,历任系副主任、主任、副院长。
1993年中国美术馆主办“叶毓中国画重彩唐风展”。1995年在韩国汉城举办个展,同年韩国汉城筹建“叶毓中美术馆”。
——央美三顾茅庐
叶毓中出生在四川德阳柏社乡,一个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他从小喜欢画画,父母是他的启蒙老师。后来,经推荐上了四川美院附中。之后,从美院毕业,被新疆军区相中挑走。
在新疆军区某部,叶毓中先后当过战士、干事、美术创作员。他认认真真地当兵,出早操、拔正步、扛炮弹,走的是正规军人的路子。用他的话说,自己是专业画家,但不是职业画家。
部队宣传典型,连环画最受欢迎。他经常三四天就需赶一套连环画稿,一熬一个通宵。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他调进部队创作室,八十年代获评一级美术师,乃全军创作员中首批获此殊荣者之一。这期间他更多次获奖,荣立三等功。
当时,战友编了一则故事,他为之配画,取名《猎人》。画的是解放军战士与民兵联手,在边防前线抓了一个披着熊皮的外国特务,在《连环画报》发表后,引来三十多家出版部门向他约稿,应接不暇,有评论文章将其列为国内“连环画十家”之一。他也画过版画、年画、水墨画等,但主要还是画连环画。画了大量连环画,练就过硬的基本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央美院设立年画连环画系,托人带口信到新疆,希望叶毓中加盟。但叶毓中早已视新疆为第二故乡,习惯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大漠风情,难以割舍。之后,美院又托人带信,邀请他去代课,再次被婉拒。美院很执著,认准了叶毓中。半年后,年画连环画系负责人到新疆招生,亲自登门拜访叶毓中,邀他进京。1983年,叶毓中经批准到中央美院任兼职教授。虽然在地方工作,但关系仍留在部队,直到1990年才正式脱离。
到了美院后,叶毓中由兼职教授、系副主任、主任,直到副院长,又抓教学煤作,赢得普遍赞誉。后又担任《美术》杂志总编辑、社长,并曾任职中国美协党组成员。
《唐风》乍起
吹皱一池碧水
叶毓中对唐朝有着特殊的感情。早在1970年,他就创作过一批“唐风”系列作品。当是,新疆出土了一批唐朝文物,有关方面请他画一批反映唐朝生活的作品。他被盛世唐朝的辉煌和强大深深感染,笔端流出的是自豪和骄傲,他为这批作品取名“唐风”,祝福祖国走向繁荣富强。
1983年,叶毓中出版了他的经典连环画《李白与杜甫》。作品以借古开今的线描造型和古典与现代融合的审美风范,在连环画坛掀起一股“唐风”浪潮。
上世纪90年代,荣宝斋又以《唐风》为名,出版了他的工笔重彩作品集,更是震惊画坛。画家以其丰富的想像力,再见了一个理想化的大唐盛世。历史人物、神话传说、种种礼仪及当时的社会时尚等,洋洋洒洒,纷至沓来,像是一部大唐史诗,令人目不瑕接。其非凡的悟性、丰富的想像力、极其独特的笔墨形式、画面语言以及对色彩的深入理解和大胆尝试,使内容美与形式美走向完美统一,在画坛掀起一股强劲的“叶氏旋风”。
《重彩——唐风》在韩国展出的时候,引起极大轰动。很多观众指出,叶毓中的画有一种大国的气度,有个记者还对他说:“你的画有大国主义。”他听了就很高兴,说自己就要表现这个主题,表现中国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风貌。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认为,中国人近十年以来的生活是中国人近百年来最好的。而叶毓中则认为,应该是从明朝以后中国人算过得最舒服的时期。大国适盛世,他说不能没有相应的作品反映。
叶毓中说,对历史题材的表现完全是为了追求内心的自由。而《唐风》实际上现实意义是很大的,画家希望我们的国家像唐朝一样的辉煌。这类题材他当初还规划了两个:《汉魂》和《宋韵》,目前都在创作中。
再造杜甫
诗与画的变奏
今年“五一”黄金周期间,杜甫草堂博物馆举办了“梦回唐朝”系列文化活动。作为此次活动的重头戏,叶毓中的“杜甫诗意画展”再次引起轰动。这些作品中,不但是画家创作风格的又一次突破,更重要的是颠覆了以往画家对老杜的诠释。
很多在研究杜甫,叶毓中说自己和别人的感受不一样:“我认为画杜甫的诗不只是一种解释,如果仅仅把诗翻译成画,没有意思,也做不到。我们读诗的时候,每个阶段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越读越新。所以不要用画去解释诗,诗是诗,画画的时候以画为主。如果你理解我的画,再去读杜甫的诗,就变成诗是诗,画是画。很多画家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画得很惨,风把人的头发都吹起来了。我觉得如果你细细读诗,就不是这样了。杜甫出身‘公务员’世家,他自己当过小吏,后来看不惯官场腐败,辞官当了诗人,卖诗为生。到了四川后,朋友帮他修了草堂安身,他就致力于写诗,诗就是他的生命。他对生命的体会表现在诗上,所以一旦写出一首好诗就高兴得很。所以说他的茅屋被秋风吹走了以后,他想到的是大家如果有好房子住,我就是冻死了也愿意,所以他不是一种很悲惨的情况。他的境界高就高在这里,总是想到老百姓。”在叶毓中画的《草堂诗篇传到今》中,我们看到是乐观和希望。
这样的浪漫主义情怀,恐怕只有同样是诗人的画家叶毓中才能拥有。“识字,从唐诗起。说起来,我学画比学诗晚,选定画为专业时,自然就信‘画是诗,诗是画’的箴言……依看严谨的诗词格律,把自己的所感发掘出来,常会获得意外惊喜,这惊喜不亚于画出一幅好画。”
他的绘画创作得益于诗歌良多。《唐风》系列中,他大量引用唐人诗句,以诗入画,构建意境。《旧人文》中,他早以诗意化的笔墨设置画面,梅兰竹菊,各领风骚,春夏秋冬,看朱成碧。
因为是诗人,任何清规戒律、人为束缚,都与其精神品质格格不入。因为是诗人,他对画画的理解和实践从来都是没了心裁,自成一家。
而他作诗时又具有画家的丰富想像力,把诗变成画。他参观乐山大佛,看到的是艺术家的一件伟大作品,即兴赋《七绝》一首:“一段江山任我裁,人合天地两分开。凌云匠意依心起,拍浪摩崖踏水来。”
想画就画
爬山刚到半山腰
工笔、写意皆精,人物、山水、花鸟全能,书法也自成一家。叶毓中有些不可思议。不少人想“窥探”他的神奇密码,但他的答案却平淡无奇。
“画画要力求放松,想画就画,不要有太多框框,把想像力画出来就行了,把你的情感、爱好淋漓尽致地释放出来就行了,没有那么多深奥的道理、过多的讲究。往画案前一站,先就有个框框束缚着,想象的翅膀怎么能扇起来?画家一定要驰骋想象,画出梦想与人分离,越自然越好、越放松越好。天然去雕饰。从没见过,又妙不可言,这就是极致。大自然的子民,大家都差不多。很多画家都曾在农村生活过,上树捕鸟、下河捉鱼。人和鸟和鱼都是一样的,都是大自然的子民、大自然的造化。画鸟,你想象我就是那鸟,画树你想象我就是那树,你就该知怎么画了,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他说,无论你画了多少、画得多好,最终都是身外之物,时间将冲淡一切。对于画家,喜欢画,很过瘾,这就够了,剩下的问题就是与人分享,回报社会、有益于读者。艺术表现力取决于画家的心理状态,做一个好人比画画更重要。一个有作为的画家,修身永远胜于修艺。线点面、黑白灰。笔墨、构图永远是那些讲究,却又有着无穷的变化、意趣。人格、修养总是潜移默化地左右着画面效果。简单的线条总是要带出作者的精神气度,所以叫文人画,所以叫中国画。
作为画家、诗人,他认为自己也还正年轻,生逢其时,任重道远。感觉也就30岁的年龄,还有很多东西要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瘾还没有过够,像喝茶似的,刚喝出一点味道。像爬山似的,刚爬到半山腰,内心憧憬着,最急切要看的这道风景还在前头,还要继续爬下去。不为别的,就是为着过瘾,为着儿时一直伴随到今天的绘画梦。
又是秋天,秋高气爽,白云悠悠,离职后的他站在太行山之巅,人世沧桑,都在眼前。忽见几处野菊,傲霜抖擞亮色,禁不住诗兴大发,朗声吟道:
崖头高挂黄金甲,露叶霜枝战地花。
莫道归田插竹篱,装依旧捧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