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艺术家李璧含——“受命于天”

      总有人问:“为什么要当艺术家?”

  我苦笑:“在下只是个画画的……”

  又问:“为什么要画画?”

  真是个值得思考的好问题,吾亦困扰甚久,思考数年也不得要领,而就在某夜的黄粱一梦之中,传国玉玺给了我启示——“受命于天”

  至今我都深以为然,乃将此四字作为签名,张张落笔都要提醒自己虔诚一些,再接再厉。艺术创作,受命于天,我有一心向道的觉悟,考前“磨骨为白,以血为墨”的信念或许过于壮烈。现在看来,鄙人长篇小说《天下无敌》的男主倒是喊出了在下问道求索的那份朴实态度:“奉陪到底,至死方休!”

  话说创作这等美差,千百年修来的福分~如果可以,我宁愿死而不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用笔墨贿赂阎王,来生轮回还干这行,画更好的画,做更好的人,说不定哪天道行圆满,一笔渡劫便可便可羽化登仙,真正的天人合一,让生命融入作品,让作品战胜时间,让与我相关的一切都成为不朽的艺术。

  大一休学那年开始,自学探索,研究了格列柯、委拉斯凯兹、马奈、莫迪里阿尼、毕加索、蒙克等大师,过程相当痛苦。木心说创作痛苦是创作方法出了问题,本来应该很享受才对,要不接下来的人生死去活来还怎么继续?

      格列柯给了我极大的触动,那难以名状的霸道笔法,带着股势如破竹的自信,惊呆凡人的力量正是他口中“辉煌的狂态,天上的狂气”。何其淋漓酣畅的“暴力美学”?那才是在下梦寐的快感~

  大学期间,四处游历寻找灵感,留下了很多速写,也留下了很多不好意思称之为“诗”的文字,最重要的是收获了与青铜三代的缘分,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身为华夏儿女,龙之传人的那份血性。以此为线索,我研究了所有感兴趣的古代文明。纯粹美好的原力,充实而有光辉,造型中暗藏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相当迷人。贡布里希分析绘画(艺术)可能源于巫术,由此确认,作者的执念确实可以让作品达到“一念通鬼神”的程度。

  很想掌握“暴力美学”和“鬼神之力”潇洒创作,品品齐物逍遥的状态,尝尝唯快不破的手感。李太白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先例,有志青年也得为绘画留点新鲜传奇!我缺的无非是时间,积累,耐心,还有一个懂得欣赏(我)的杜甫。

  毕业以后,时间充裕,读了很多书,画了一本本的素描分析那些大师的奥妙,还跟好友扬言“斩龙取精髓,莫怕神鬼横。百家归元道,万佛心中生!”于是进行了一场“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头脑长征,当然,这样的长征途中少不了经脉逆行,走火入魔。喝口孟婆汤,把自己拉回来重新做人,睡一觉还是那条好汉。

  2017年,北京市委全会,受邀北京会议中心,在宴会厅诸位领导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世界遗产创作委托重任之后,我的思考进入白热化,纸本和画布上的实战研究刀光剑影,血汗横飞。总觉得距离胜利只差一步,好生咫尺天涯。我并不悲观,顿悟便是天涯咫尺,何惧?

  近在眼前的境界,如果费尽笔墨蛮力总徒劳,不妨停下来等等自己的心。

      受命于天的都是终生大事,我相信我定能做到我想做到之事,我相信我定能成为我想成为之人,我相信致良知足谋天下,我相信心中理可动乾坤

      此非我之癫狂,而是阳明先生给的答案:人人皆可为圣贤。与之相比,艺术创作算什么?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眼手脑在画布上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然后拿出满意的作品,成全这份使命感,向良知交差……

 

怒发冲冠暂不鸣,腾腾杀气惹霞腥。

一席威风扫掠时,长啼破空鬼神惊。

——李璧含·题油画《耶律阿保鸡》20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