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字艮良,皈依于九华画僧演一法师,号来兮居士。甲子年生,寒地人氏,受业于马房画人刘立勇先生。专修美术学于中国传媒大学,研究生毕业。自幼从父习画,孜孜不辍,从未言倦弃。幸能以此为业,不求闻达,唯愿执笔游牧,丘园养素,乐哉此生。
现为中国女画家协会会员,北京大枫书画院院士,中国诗词协会会员,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中国画创作研修班助理导师,中国佛教艺术书画院副院长,中国职业画家协会理事。
2017年6月出《大家气象-刘宁卷》(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2016年12月于苏州高风堂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
2016年11月作品入选第三届“八荒通神--哈尔滨美术双年展”(中国美协主办);
2016年10月作品入选“同心筑梦--第二届中国民族美术双年展”(中国美协主办);
2016年10月作品入选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全国名家书画艺术展(中国美协主办);
2016年于苏州香山里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
2015年出版《中国美术家大系--刘宁卷》;
2015年参展苏州《现象-水墨作品展》;
2015年出版《刘宁个人画集》;
2014年作品发表于《东方美术报》;
2014作品为北京通州区档案局永久收藏;
2014年作品入选第一届南京国际美展;
2014年作品入选首届中国职业画家中国画作品双年展;
2012年作品入选云南第六届中国画大展。
如果需要为中国当代山水画的变革寻找一位青年代表人物,那我首推女画家刘宁。因为她的山水画创作,不循规而在新变,不蹈矩而在独造,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西方现代艺术观念冲破传统绘画的束缚,重组和重构山水画的形神和意趣、笔法和墨象、线条和空间的新秩序,导致一种可称之为“融合派”的山水画新形态的滋生,而与原发性的传统派山水画形态相颉颃,让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年轻画家的生命体验和自我表达。我以为,真实的生命体验和富有个性的自我表达,是艺术是否具有当代性的前提,也是能否有所创造的先决条件。
这种新型态山水“融合”的当代性,表现在刘宁的新近作品中,是中与西的融合,是古与今的融合,是艺术与生活的融合,它包含了色彩与水墨、勾皴与泼染、构成与章法、具象与抽象、写实与写意多种美学旨趣的合流。显然,刘宁不满传统形态山水画的空泛、概念与淡泊,而执著地充满热情地在技法演练过程中寻找多种推陈出新的可能性,以创造出个人的语汇,去获取表达的更大自由。从中我们可以体悟到传统文化与当代文化的相互作用力,也可以领略到现代结构性和当代意象性的并存与亲和。
纵观刘宁的创作经历,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我们可以发现其创作思维的独特性和连续性。第一阶段,是求师问学阶段。她在大学本科读的是设计专业,研究生专攻的是水墨人物,毕业之后在中央电视台等机构干了七年的舞美设计工作。经过反思与自审,她转攻山水画,又先后进修于清华大学中国画高级研修班、文化部岩彩画研修班。通过认识古人、临仿古人,她补上了传统笔墨这一课,也对现代材料的色彩运用不再陌生。第二阶段为2016年前三年,是探索创造、初立面目的阶段。他已掌握古今传统和苍茫湿润的山情水境相融相合。这是传统与造化的碰撞,也是她内秀的性格、情怀、趣味与传统和创造的碰撞,形成了出奇布险又随机应变的山水风貌。第三阶段,是从2016年开始的,是刘宁山水画技艺再度变化、提高、丰富的阶段。这位深入理论致思并勇于实践的画家,把自己关在画室里近半年时间,不分昼夜,废画三千,在实践中思考,在思考中实践,不断尝试新法。她告诉我,发表在本画集中的大部分作品,就是这段时间的收获。可以看出,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笔墨间写满了她的思考和艰辛。
不可否认,这些作品都是她闭门造车的产物。其实,是她对古今山水画传统再审视再思辨的结果,也是她将文人写意画通融西方现代绘画的尝试过程。当然,这种“通融”不是刘宁的首创,在前辈大师刘海粟、林风眠乃至张大千等人的画作里就有这样的特点,但应该指出的是,这种融合却使刘宁的山水画有了一种特殊的品质。
这种特殊品质,既不像刘海粟那种取法西方后期印象派,而略缺熔中西绘画于一炉的创作;也不似林风眠那种以西画色彩斑斓取胜,而带有中国画风味的风景画;更不是张大千在欧美游历中受抽象表现主义影响,而开创的泼墨泼彩风格。但这些大师巨匠“融合中西”的出新途径,对她的影响是无法阻挡的。她不愿意重蹈古人复辙,也不愿意在前辈的成就上依样画葫芦,和大师一样求新求变是她不变的追求。所不同的是在她作品中显示的特质——就是在“中西融合”中强调以“中”为主;在“古今融合”中强调以“笔墨”为中心;在“艺术与生活融合”中强调以“意境”为灵魂。她依然将传统文人画的审美观照方式与价值标准当作裁决现在与未来的准绳,她坚持在此基础上吸取能够为传统文人画所接纳的西画技巧,如构成、设色、体面处理以及种种强化视觉刺激的方式,以提高中国画的表现力。这是她反思传统的所得,源于中国文化的厚重,也得益于她对当代有成就的名家研究,从中获得的启示。比如,她在渐江的作品中体会到“线”的魅力,在石涛的作品中感受到“墨”的神奇,在李可染的作品中领略到“以西润中”的巧妙,在黄宾虹的作品中悟出了“五笔七墨”的真趣。在她所倾慕的当代画家中,林容生以几何形构为特色的青绿山水,姚鸣京如曲水流觞的禅意山水,薛亮的讲究设色工艺性的观念山水,等等,都影响着她的山水画新形态的建构。刘宁正是在这东寻西找和左拥右抱的取舍中实现自己的艺术创造。
这些作品,基于她深入各地山川体验生活、写生速写的强烈印象,后经南辕北辙的嫁接与组合,而在实境感受和意境提炼、现代手法和传统语汇之间逐渐找到一种契合关系。它不是具体自然景观的实写,也不是空空如也的编造,而是心之所思、情之所寄,从“外师造化”向“中得心源”的主观性、虚拟性方向迈出了重要一步。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中国传统水墨画的时代转换,颇类似于西方写实主义极盛后的印象主义崛起。它让我们看到了一种新的意象综合,一种对表现心灵的更大自由度的表达,这是对东方写意精神新的体悟与实践,透露出她逐渐清晰鲜明的风格图式。
在构图上,她引进西方的设计意识,把表现对象纳入现代平面构成的格局中,多以或尖、或方、或多边形的几何形构依势布局、以势作画,有意识地突出了“势”与“力”这两个最能体现山川性格的特点,比较贴切地将西画图式融入水墨画的表现体系中。此外,她还减少了画面的空白,建立了满纸山峦树石、光风霁月的结构样式,满而不塞,密而不壅,峥嵘奇崛,空灵磊落,有一种指点江山奋发千里的激情。
在笔墨上,她既强调用笔又强调用墨,更强调有效地将东方的线与西方的面融合一起,她的目标是想把传统的笔墨结构变得更强烈,更富有视觉冲击力。由此,她不仅将中锋勾勒出来的线型稳健有力,且富有书法意味的多重变化。既能细笔工写,又能乱头粗服,一幅之内往往粗细互用、巧拙相生,轻重快慢发挥自由。随之而来的就是想方设法用西画的面冲击传统中国画的线性结构,以便创造一个有点、线、面构成的团块结构。她发现,水墨是十分重要的表现手段。如果说,在当代山水画坛有的以笔胜,有的以墨胜,那么,刘宁所追求的是笔墨兼夺。她的用墨随机生发,随情就景,辅助用笔,突出意境,以追求浓淡渗化、水墨冲撞、肌理效果的无穷变化。
刘宁的设色,一直尝试将西画中的用色技巧融入水墨画创作中。她认为五彩缤纷的色彩世界,是中国水墨画臻于完美的一个重要因素,既可以借助色彩表现某种神韵,更能在色彩世界的驰骋中,使之成为表现艺术个性和形式风格的手段。如何将西方的色与东方的墨融合在一起,她坚持“以墨为主,以色为辅”的古法,遵循“色不碍墨,墨不碍色”的传统观念,强调“以色显墨韵,以墨映色辉”的操作方式,或轻罩淡染,或重彩入画,或随类赋画,或平涂背景,使水墨与空白构成的特殊关系,转变为点、线、面、色构成新的关系,让活跃的色彩(包括现代岩彩的加入)也和水墨一样沉静、稳重,墨与色自然交融,浑为一体,在很大程度上超越了传统水墨的程式与规范,也更有新意。
刘宁一直把意境的追求作为山水画的灵魂,而从美学的角度去深入探索其奥妙。她在构图、笔墨、色彩上的种种探求,无一不是围绕着营造她的山水画意境而展开的。她凭借自己对古诗文论等国学的爱好和研习,她希望在自己的画中有诗的情思、诗的意境、诗的遐想。她的画,首重诗情画意,终成幽邃境界,是诗境也是意境,展示的是她的所见所思所想,抒发的是她爱家园、爱山川、爱自然的真挚情感。画为心画,心随意转,其立意的丰富多彩,必然带来图绘山川的千变万化。她的新形态山水的图式结构、章法布局、丘壑安排、形式构成、色彩处理,皆因立意而变,因变而出新,意与境合、情与景会,赏人以丰富的美感,这是刘宁山水画的最得意处。
因审美偏好所致,我喜爱刘宁的山水,并对她的新形态的“融合派”山水表示赞赏的态度。我不因她的年轻而不以为然,也不因为她的年轻,而忽视她在山水画领域的探索之路具有极大的审美意义和价值。
刘宁是这样一位艺术家,勤于思考敏于感觉,耽于求新成于努力,追踪文化脉络决不尾随潮流,借助的是自信和能力而不是依傍与外界的共谋性。她相信从个体出发,以传统文化为背景,以开放的心态海纳百川,即可和外界沟通,无须趋炎附势为个人功利寻找机会。有人曾经问吴冠中先生:“您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吴冠中答道:“除了勤奋之外,主要是苦难。”在苦难中凭勤奋而取得成功,这是吴冠中的切肤之谈。对当今青年画家而言,苦难已成历史,如何在幸福阳光沐浴下取得成功,我以为除了勤奋之外,主要是“多思”。在好学多思中走向成功的彼岸,正是刘宁为我们生在福中的青年学子树立的标杆。
2017年6月4日完稿于北京王府花园
(作者系著名出版人、美术评论家、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