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 Lea Cheang，《Brandon》（1998–99）。图片：致谢古根海姆美术馆，© ShuLea Cheang

纽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学生Emma Dickson（左）与Jillian Zhong正在古根海姆时间媒介修复实验室内，展示她们对《Brandon 》的源代码分析，并与古根海姆的工作人员以及受邀嘉宾讨论迁移原型机的问题。图片：致谢古根海姆美术馆 photographer Kristopher McKay

用于修复当时手写下的失效代码的手段之一，就是使用GIF动画来取代过时的Java代码。

即便互联网上也有值得维护的废墟。古根海姆美术馆刚刚修复了 Shu Lea Cheang的《Brandon》（1998–99）——这是首件被该博物馆收藏的网上艺术品。这个被荒废已久的网站由古根海姆在1998年出资委托创作，而如今这个被安放于网址http://brandon.guggenheim.org的作品成为了该博物馆修复的首件数码艺术品。

《Brandon》是为了纪念1993年内布拉斯加变性说唱歌手Brandon Teena被杀而创作的。作为一个“为期一年的叙事性项目”，众多的艺术家和编程人员都在期间参与了创作。整个项目包括可以让公众增添内容的网上聊天室、以及在阿姆斯特丹的Society for Old and New Media和古根海姆位于Soho的旧空间举行的实时联播。《Brandon》也因此成为了当时开展有关LGBTQ+议题和文化讨论的重要载体，而这一主题依然是当下文化所关注的热点之一。

“这在当时是非常具有勇气的，走出了极具远见的一步，”博物馆时间媒介艺术品修复师Joanna Phillips对artnet新闻说起了这件作品的收藏时说：“这件作品在当时是突破性的，因为里面包含了很多行为的因素……这里有早期的网络视频直播，所以在阿姆斯特丹和纽约的人们可以相互看到并听到对方。它将当时的通讯科技的能力推向了极限。”

艺术家开始尝试使用互联网的时候，很少考虑到这种网上艺术品的维护问题。现在，科技得到了迅猛发展，那些当时领先的技术已经变得过时，这就为修复师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一系列新问题。

“这些作品有着非常特别的需求；软件变得过时，硬件也老化，” Phillips说：“在博物馆界并没有多少处理这样问题的先例。”

去年秋天，博物馆与从2014年起就与古根海姆进行合作的纽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一起，组建了电脑艺术修复（Conserving Computer-Based Art， CCBA）部。CCBA的目标是对馆藏的23件电脑及软件艺术品进行分析、记录和修复。由Phillips和纽约大学Deena Engel教授领衔的CCBA与CCBA成员Jonathan Farbowitz、纽约大型电脑科技学生 Emma Dickson以及Jillian Zhong合作，为《Brandon》恢复了昔日的辉煌。

当项目开始的时候，“《Brandon》的很多部分都不运行了，” Phillips说：“我们面对的是过时的网络技术，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让现在的观众也能接触到这件作品。”

纽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学生Emma Dickson（左）与Jillian Zhong正在古根海姆时间媒介修复实验室内，展示她们对《Brandon 》的源代码分析，并与古根海姆的工作人员以及受邀嘉宾讨论迁移原型机的问题。图片：致谢古根海姆美术馆/photographer Kristopher McKay

学生们花了两个学期的时间在网上搜集源代码，以了解这件作品当时所构想的用户体验。“《Brandon》是件非常复杂的作品，”Phillips说：“在代码之下掩埋了大量的研究文献。”

“运动、速度、互动性、你的鼠标在网站上的某个部分移动时会发生什么、会唤醒什么样的功能、颜色是什么样……这都可以在代码当中找到，”她说：“研究源代码是找到这些运作规则的关键。”

《Brandon》创建多年之后，很多内容已经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失效。比如当年的程序员编写的11个Java程序（在浏览器当中运行的小型应用）如今已经完全无法正常显示。类似Google Chrome这样的新版浏览器从2015年开始就已经不再支持Java程序。

用于修复当时手写下的失效代码的手段之一，就是使用GIF动画来取代过时的Java代码。对于《Brandon》源代码的干预式修复以代码注释的形式（图中的浅灰色字符）记录了下来。图片：致谢古根海姆美术馆/screen shot： Jonathan Farbowitz

原版作品中其他过时的HTML元素则通过诸如Java 以及 CSS等更现代的编码重建（相当于在2017年苹果MacBook上安装一台1984年的Macintosh电脑屏幕）。这个项目对网站的82个页面及弹窗进行了彻底修复，让《Brandon》回到了1999年的可浏览状态。“技术上说，这次修复工作就是从一种科技向另一种科技的转移。”Phillips说。

这一修复过程同时也需要新建一份数据传递协议，以保证其符合修复行业规范，让额外增加到艺术品当中的部分是可以进行逆向清除的。CCBA团队很仔细地保留了《Brandon》的初始版编程，并且复制了一个网站，记录下所有添加的部分，以保证那些破损或者过时的编码不会再被执行。除此之外，四个月期间所有的修复工作以及期间的各种决定都记录在了工作报告中。

Phillips说：“艺术家本人对于这件作品的复活感到非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