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一个大齿轮，那我就是个小齿轮。社会这个大齿轮每天都在转，其实有很多人拼命地往大齿轮里钻，但是大部分人都会被甩出。我是个小齿轮，我发现这就是我几十年的一个自我定位。
——王华祥
“锔瓷：撕裂的修复——王华祥个展”于2021年3月28日在苏州博物馆开幕。此次展览聚焦艺术家王华祥在疫情背景下创作的“锔瓷”系列作品，试图以这一系列作品表达他的状态，他的忧虑与责任，意在向敌意、伤害、战争、破坏、短视、撕裂等一切“病毒”宣战。
贵州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著名艺术家蒲国昌，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苏新平，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尹吉男，云南艺术学院院长郭浩，四川美术学院副院长张杰，苏州市美协副主席顾志军，苏州市文物局副局长、苏州博物馆馆长陈瑞近，苏州博物馆党总支书记、常务副馆长谢晓婷，中国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副院长孔国桥，西安美术学院教授、图像研究所所长杨锋，天津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郭鉴文，湖北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曹丹，深圳大学美术设计学院教授隋丞，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张方白，长沙师范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院长罗湘科、副院长刘京，著名策展人、评论家俞可，艺术评论家管郁达，上海博物馆副馆长刘文涛，金陵美术馆馆长刘春杰，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教师代表及兄弟艺术院校版画系教师代表、版画艺术家代表出席了本次开幕式。开幕式上，王华祥将作品《锔瓷十五》和《锔瓷十三》分别捐赠给了苏州博物馆和苏州博物馆发展基金会。开幕式由中国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副院长孔国桥主持。
展览现场
嘉宾合影
3月28日上午，王华祥以“绘画的六个层次”为主题，围绕“绘画主题和内容”“画面形式的抽象结构”“形象是语言的单词”“绘画技术”“细节的魅力”“ 造型基础决定画家的‘财务自由度’”与观众分享了他对于绘画的思考。
分享会现场
当天下午，“锔瓷：撕裂的修复——王华祥个展”研讨会于展览现场举行。研讨会立足于王华祥“锔瓷”系列新作，围绕其创作动因、表达技法与切入视角展开讨论交流，回顾了王华祥艺术生涯中的经历与际遇。
研讨会现场
艺术家关于“锔瓷”的解读
“锔瓷”这个题目，其实也是源于我一直以来的思考，即如何用一种最古老的方法来回应当代的问题。如果成了，我会为学院和为具象的画家杀开了一条血路。我常常在想，再采用譬如文艺复兴的叙事方式来进行创作也并非不可以，可我还是希望创造一种新的叙事方法，这和我从十几岁起就接受现代主义的伦理观密不可分，我不能容忍自己重复别人的方法。所以这一次的“锔瓷”，我试图创造出一种“王华祥的语法”。
当然这与外部因素的催生有关，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随之而来的国际关系的改变，这些都触动了我。我看到了一个充满争议的整体关系，这一次人类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拐点上，这在过去的几十年当中从未有过。当我对这样的关系有了一种认识时，“锔瓷”就出现了，它一方面代表了我中国人的身份，一方面为这个时代的出口打上了一个恰好发生在此时此刻的标签。
“锔瓷”系列中画面的形象，一是源自艺术史中的经典图像。每一种形象其实是我的语言，比如这种文艺复兴的形象，其实就有我对传统价值以及人性的永恒的守护，还有对自然、美和性的守护。虽然选择图像时是出于本能，但我会去了解这些图像背后的文化背景和隐喻，选的时候是直觉，但要往下进行深入则需要知识，因此我觉得在图像上我还是留有开放的解读空间的。
二是我将今天的人和古代的形象“锔”在一起，一方面是向我喜欢的画家致敬，另一方面我也在检验我能否跟我喜欢的画家站在一起。我有一点希望接受观者的比较和挑剔的意思，我自己也作为一个观众来挑剔我自己，其实我今天可以很自信地说，通过几十年的时间，我完成了这样一个任务。
画面中普通人的形象，有的是我的学生，也有我身边的人，这其实也是我的一个创作方法，即我会就近选择形象，我了解这些人的形象和经历，这会让我产生瞬间的灵感，这也是一种直觉，当我们的直觉跟我们的世界观，以及对事、对生活的感知串联在一起时，就“通电”了，这个时候画就有力量了。
锔瓷十三 120×16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我其实一直没有完成对古典绘画的技术上的一个汇合，我一直仰望着它，但我无法走近。我用了30年甚至40年才终于走近，而今天我可以说我和这些永恒的东西“会师”了。对于传统的这份重视，中间经过数次摇摆，但我又一次一次地确认，直至今日，我坚定地认为我终于把油画的问题解决了，我打通了。
锔瓷六 6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王华祥谈绘画的六个层次
分享会现场
丨第一层 绘画的主题和内容
从摄影技术出现，绘画的大洪水时代就到来了。画家为了活下去，开始思考如何在传统中求变，变得和模仿不一样。我们看到有的人为了避免摄影的冲击而走向理性分析，比如塞尚。也有像梵高一样走向一种表现的路径，到后来像毕加索等人，通过解构之后重组，其实构建了另外一种主观的形象，当然也有人向儿童画、原始艺术、非洲艺术等借鉴。到了杜尚，他认为任何有造型的东西都可以是艺术。为什么一个现成的东西不是艺术呢？这是画家的一种自觉求生，这时候打开了现代艺术的门，不再是我们看见的客观世界了。“锔瓷”是借用了它在中国文化的概念，也把我自己比作绘画修复者。就像我画的处于洪水之中的独木舟，画面中我用绳子把散落的独木舟重新修复起来。绘画在这个时代是一座孤岛，但我认为更像是船，上面还有鲜活的生命，对我来说，这是一艘美术的诺亚方舟。
锔瓷十二草图
锔瓷十二 120×16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第二层 画面形式的抽象结构
画面形式的抽象结构，这是古典主义者的态度。对于我们没学过现代艺术的人，裂缝、绳子，这就是形式，但这是现代主义提出来的，在此之前的画家主要是再现，画得是否逼真才是画家成功的关键，在古代是自觉，是天赋，而现代画家则抵制模仿。当我们有了语言的时候，你就能看到逼真的人，也能看到被它所遮蔽的结构。当你拥有知识就拥有新眼镜，就能借助工具看到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
锔瓷十草图
锔瓷十 10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第三层 形象是语言的单词
形象是语言的单词构成，这是现代主义的观点，不是原有的词语，有人认为当我们不需要形象的时候再也不需要绘画基础了。当形象仅仅是形象的时候，比如在照相机之前，你就是座上宾，今天不一样了，今天衡量艺术的标准不同了，写实的绘画是被贬低的，因为没有创造力。可当我把形象作为单词重新组织语言的时候，经过我的组合，就是全新的绘画，我想说的是，“写实的绘画没有死亡，绘画没有死亡，传统、技术没有死亡。”创造并不是否定一切。
锔瓷十五草图
锔瓷十五 10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第四层 绘画技术
绘画技术，被激活的油画之美，被打入海底很久了，我们在等待洪水的褪去。绘画的技术很重要，对于写实来说是最高的最全面的，不是凭感觉就画，就像钢琴家变成演奏家，是需要从小练习的。我们需要掌握比较复杂的技术，一些普遍存在的东西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力，我是版画家出身，版画必须借助于技术，这让我对油画的技术就非常重视，技术是油画的灵魂。
锔瓷十四
草图
锔瓷十四 100×20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第五层 细节的魅力
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有对立面，不要害怕成为对立面，人的本能是自我保护和自救。我们要追求没有敌人，忘记一切，也忘记你的手。绘画如同生命体，不要轻视任何细节，在审美上我们不会看画，知识代替了我们的感官，今天的人懂得越来越多，画的却没有越来越好。要相信自己的感官。
锔瓷十一草图
锔瓷十一 120×16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第六层 造型基础决定画家的“财务自由度”
我认为材料和技术是一个“单词量”的问题，是一个必须的东西，而“单词量”的多少决定了你的自由度，然后才是如何使用这些材料和技术的问题。一个人掌握的语言多了，我们就可以按照本性、良知、知识以及我们对历史、社会和文化的看法和理解来创作。只有具备这些条件，才会产生一个好的艺术家。我们就要尽量的把自己的职业做好，我觉得这是职业道德或者职业操守。
锔瓷一草图
锔瓷一 120×16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丨展出作品（部分）
锔瓷四 12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锔瓷四-石版 40×40cm 石版画 2020年
这一刻的狐疑，下一刻的麻木……这些都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片段。一幅肖像有三十二种刻法，一个人的身体里也有三十二个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自我？或许我们只能从千万个不同状态的碎片中拼凑答案。没有人不分裂，但是没有人比今天的人更分裂。
锔瓷五 60×8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此画灵感来源于格列柯的《基督和十字架》。不同的是，原作中的基督是一个代替人类受难的神，而在此画中，作者将基督和凡人关联在了一起。他们既是苦难的制造者，也是灾难的承受者——命运面前，众生皆苦。人和神，神和鬼都有相同的相貌和基因，是装神还是弄鬼？是敬神还是恨神？你我都有自由意志。
锔瓷七 30×3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此画右半边的人物源自鲁本斯名作《铁流士王的宴会》中铁流士王的形象。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国王，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荒淫而付出失去亲子的代价，进而陷入疯狂复仇的深渊。毁灭人类的最大威胁往往是人类自己。古今中外，此理皆同。同一内容，画法不同。同一思想，美感不同。
锔瓷八 60×8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作品中的两个人物，都在喜悦的表情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复杂意味。左边的形象源自鲁本斯《圣家族和圣安娜》中约瑟的形象——既因儿子的出生而兴奋，又因儿子是耶稣的身份而犹豫。面对未知的将来，所有人都难免兴奋而又恐惧。迟疑之后唯有勇往直前。一个名画中的人，一个现实中作者的学生；一个白人，一个黄种人。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种族。作者要表达的，是一种超越时空和种族的观念：都是兄弟，都是一族，应该共同享受和认识这个无垠的世界。
锔瓷九 60×8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生活既会让人欢天喜地，笑脸盈盈，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记突如其来的重拳。就像画中人一样，瞬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就是真实的世界——无论你如何小心翼翼，也无法避免所有的变数。同性相斥，同檐相敌，同族相残，同根相煎。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我们。
锔瓷十四 100×20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作品借鉴了鲁本斯的油画《英仙座解放仙女座》。美丽的公主安德罗墨达的整个身体已从中间裂开，就像她被困在礁石上一样凄惨、无助。然而，破碎的身体被作者缝补，就像公主注定要被珀耳修斯解救一样。一切都可以修复，只要我们不失去信念和希望。
锔瓷十六 10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自画像》中的伦勃朗坚毅果敢，似乎可以战胜一切，但所有的人都无法逃避现实的磨砺。即使被苦难一次次撕裂，我们也绝不能倒下。只要信念不失，心灵的裂痕终将修复。浴火之后的凤凰只会更加光芒万丈！
锔瓷十七 100×12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作品转用了提香的名作《莎乐美》。此画中的莎乐美捧着圣约翰的头颅，血腥、暴力而又充满诱惑。现实世界中有多少芸芸众生就像被爱欲异化的莎乐美一样，因为欲望的无度而割裂灵魂，空留一副漂亮的皮囊。
丨艺术家简介
王华祥
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国际学院版画联盟（IAPA）主席
国际版画研究院（IPI）院长
中国美术家协会版画艺委会副主任
丨展览信息
展览名称：
锔瓷：撕裂的修复——王华祥个展
展览时间：
2021年3月13日——5月9日
展览地点：苏州博物馆现代艺术厅
展览主办：苏州博物馆
（根据中央美院宣传部和中央美院艺讯网文章整理）
